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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-08-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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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暖的红

   期次:第7909期   作者:□王征桦

一只红色的公文包,时常被夹在一个中年汉子腋下,在我看来,这多少有点不协调。从包面的色泽上,可以看出时间已经很久了,包的拎带已经斑驳了。但这些并不影响村书记老夏对它的珍惜和喜爱,因为这个公文包上,还印着一颗金色的党徽。

我每个月都要到池州市贵池区梅村镇十字村联系农村工作,很多时候,陪我一起走访的就是书记老夏。他是一位 30 年党龄的老党员,不苟言语,说起话来慢条斯理,半天才一句。

第一次见到夏书记,是在村部,风尘仆仆的,还未坐下来。他就说,我们走吧,看看山上的人。拿起红公文包就出了门。老夏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,问他时,嗯嗯啊啊地,再不肯多说。村妇联主任娜娜告诉我,山上有一个自然村,有七八户人家。由于土地少,道路不通,村民生活非常困难。去年镇里决定,将整个自然村从崖壁上搬迁下来,但有户村民不肯离开故土,死活不迁移。

到了山上,我才知道这个“山上的人”就是秦老师。秦老师一个人生活,养了一头牛,种半亩山地,日子过得逍遥。他有一把琴,没事的时候,常坐在家门口,对着山涧拉,兴致来了还唱一段黄梅。

娜娜说:“秦老师原是镇上的民办音乐老师,后来辞了工作,搬回老家大青山。”

山下分给秦老师的房子宽敞亮堂,一切都安排好了,但好说歹说,秦老师死活不动。

老夏和我头痛不已。临近过年时,老夏忽然一拍脑门:“有了!”原来夏书记上山请秦老师,为戏班子拉琴。

“拉琴?真是太好了,我的手都痒痒了!”秦老师爽快地答应了。夏书记说,你就暂住在村里给你准备好的那间房子吧,正好不远处就是村活动中心,我们就在那里排戏。

腊月正是农闲的时候,戏班子正好有时间排练。夏书记负责起板锣鼓,秦老师拉高胡。可奇怪的是,今年夏书记的起板锣鼓一直不在状态,动不动把节奏搞错。

秦老师不满地说:“老书记呀,你是不是真老了?要么换个新人试试。”夏书记应了声,打个手机叫来一个年轻人,说:“老秦啊,你收他做个徒弟吧,多年的戏班子,是咱村里的文艺顶梁柱,可不能因为我散掉了,要传承下去啊!”没等秦老师说话,夏书记诡秘地笑笑,又说:

“可培养新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,你不是离不开山里的老家吗,这样合适么?”秦老师说:“怎么不合适,教不会这个后生,我就不回去。”

果然,一直到新年之后,秦老师都没有回到山里,再后来,他带着那把琴,牵着那头牛,干脆搬迁到新房住下了。这件事后,我打心眼里佩服夏书记。这就是工作方法呀,多年的基层工作经验,让他很快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。

村里帮扶的任务很重,夏书记说:“这样下去,也不是办法,要搞一个责任制。”我们开会讨论,最后决定实行点对点精准帮扶。会后,我分到了五家贫困户,其中一户就是郑上文。

他单身,快五十了,和卧病在床的老母亲相依为命。平时酗酒,每次去他家,他都在醉意中,根本无法交流。我无奈找到了夏书记和娜娜。老夏说:“这个郑上文,因家中变故,已经消沉很久了,内心缺少积极向上的志气。这就需要我们基层党组织积极引领,想法子给他们打气,什么情况下也不能丢下他们。”不爱说话的老夏,一口气说了许多。

我受到了感染,于是带了一些粮油,又去了郑上文家。我暗暗鼓劲,这次一定要做好郑上文的思想工作,说服他出来工作,从根本上脱贫。这一回夏书记、娜娜随往,我心里更有底气。

郑上文刚刚喝过酒,斜着眼睛看着我们。

“上文啊,国家的扶贫资金,是让你脱贫致富的,不是让你用来喝酒的。”没等夏书记说完,郑上文接上话:“公家给的钱太少了,你看,我只是个低保户,啥时也给我评个五保户啊。”夏书记打开他的红公文包,从包里拿出一个册子来。夏书记说:“你说国家的扶贫资金少,我们就来算算:你家去年纯收入 21000 元,其中转移性收入10472 元,享受养老金 1380 元,低保 8004 元,抱团发展分红 12000 元,资产收益分红 800 元。另外,村里代缴了新农合费用,还签约了家庭医生,健康有了保障。你要真是个男人,就把村里的环卫工作包下来,一个月3000元,那时,你再喝点小酒,行不?”

见郑上文不说话,病床上的老母亲坐起来,指着郑上文数落了起来:“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,成天抱个酒坛子,总有一天喝趴下。要不是共产党,我早就饿死了,哪还指望上你这个逆子?书记啊,你也别怪他,他是在想我孙子呀!不知是哪一世作的孽,这个家,可怎么办呀?”

回来的路上,夏书记告诉我,郑上文是有妻子的,在他儿子 17 岁那年,妻子耐不了贫穷,和一个城里人走了。他的儿子受不了村里人的冷言冷语,也离家出走,至今杳无音信。在村部,夏书记递给我一杯茶,恳求地说:“老王,你在城里熟人多、门路广,麻烦打听上文的儿子到底在哪里,村里帮着寻找三年了,也没找着。”夏书记从红公文包中掏出一张纸来,写上孩子的名字、出生年月、长相特征,郑重递到我手里。我把夏书记交代的这件事,当作头等大事,找社区找户籍民警,甚至电信局我也找了。功夫不负苦心人,一个月后,终于找到了郑上文的儿子。

在我们耐心地劝说下,他最终同意回来一趟。父子见面时,郑上文怔怔地看着儿子,当着我们的面,把一瓶刚打开的酒瓶狠狠地扔了出去,大声地喊道:“不喝了,回来了就不喝了!”第二天,郑上文就穿上了黄马甲,在村里做起了环保员。

在联系十字村的日子里,在和老夏书记一起工作的时候,我时常这样想着:这些党的干部如老夏书记,才是一心一意带着村民走出困境、共同致富的领头人。工作结束离开乡村之后,留在我记忆深处的,竟是那只红色的公文包,那枚红红的、别在胸前的党徽,都不时地在我眼前闪现。在日常工作与生活中,我一直感受着它们的红,而那种红是那么热烈而柔软、鲜艳而温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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