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像变魔术,怎么一眨眼小郎君都上高三了呢?自换了发型后,连他嘟嘴的样子我也能看顺眼了。所谓换发型,不过就是终于不再剃平头,而让头顶比两鬓的头发稍长一些,显得有些桀骜不驯的样子。他回家对着镜子端详了一番,凑到我面前问:帅不帅?我瞟了他一眼说:比马云帅!
他站在体重秤上,我问他多重?他说比你重多了。我说让我抱抱看,他转过身拦腰把我抱起来说,就你还能抱得动我啊!然后他站在那儿举起双手,任我像拔一颗树一样岿然不动,见他一副得意的样子,我说那是谁小时候一天到晚像长在我胳膊上一样呢?他叹口气,老母亲又回忆往事了!
翻阅记忆,那里住着一个小男孩,天真烂漫仿若昨天,却转瞬将飞向远方,每念至此,让人有措手不及的怅惘。在接他上放学的车上,他有时会故意感慨,倒计时接送多少天,以后想接我没有机会会不会伤心得哭呢?我说等你上大学后,我就解放啦,不知道有好快活,你没看到好多人羡慕着呢。对这样的假话,他一脸不屑。
有一夜突然下雨,他爸爸又睡过头未接他,我赶去时已经散学,回家后看到他身上都淋湿了,问他是怎么回家的,他说一路唱着歌走回来的。
每次接他到了车上,他总会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放歌。周杰伦、陈奕迅、许嵩的歌,让我也耳熟能详。晚自习回家后,他常躲在房间里打开“全民K歌”,兀自陶醉地录歌,录完了又偷偷删掉,他是担心我背着他发布,这样的事我确实偷偷干过,美其名曰“分享”,他却认为是出卖,丝毫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。我特喜欢他唱的《彩虹》,稚嫩的男声唱出细腻的缠绵,让眼前的小郎君平添了几份魅力,我故意逗他:帅哥这样用功练歌是不是为了找女朋友啊?他瞪我说,多么庸俗,你怎能这样伤害一个戴牙套的单身狗?他把自己如此帅气却至今未有“女朋友”,归结于是我让他矫牙带了牙套的缘故。为了弥补这份“孤独”,我有时鼓动他和我去看电影,一开始他倒也愿意相陪,可是现在对于我看电影的表白,他置若罔闻。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看电影?他道出原委,要是让同学知道他只能和老母亲去看电影,将是一件多么失败的事。
有次他郑重嘱咐我,李明浩说你开车好快,每次从他学校门口过像飞一样,你以后开车能不能慢点?我说放心吧,保证以后会帮你带儿子的,会活得很老很老让你厌烦为止。他接口说那好,以后你开车时,就要想着你的孙子就坐在副驾驶上……有几次我们起了严厉的争执,但下车的那一刻,他总记得说“车开慢点”。
车停在十字路口,看一群少年昂扬而来,我的嘴角会不自觉地扬起;看到少年骑着单车呼啸而过,心里总会泛起温柔的浪波。是的,你也在其中:拥有青春最美的样子,揣着开启世界和未来的勇气,以梦为马,整装待发。
我深深懂得,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传奇——哪有你这样好,哪有你这样的你,让我和你一起,继续抒写着岁月无尽的温柔和爱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