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“五一”,我都会带女儿回老家和父母短暂团聚。每次一到家,迎接我的就是洗好的樱桃、枇杷,做好的家乡美食,还有收拾干净的卧室和舒适的床铺。那几天,父母几乎将我照顾到“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”的程度。我知道,他们是心疼我上班忙碌,下班还要照顾孩子、做家务,所以宁愿提前几天加紧劳动,也要让我舒服地过假期。
反观女儿,就没这么“幸运”了,父母给她安排了一系列“劳动作业”,带着她上山挖蒲公英,去菜园里浇地、种菜,到河边摸泥鳅、抓螃蟹,黄昏时分,赶着暮归的老牛回村……
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,我不禁想到童年的自己。在农活最繁忙的季节里,乡亲们都是“晨兴理荒秽,带月荷锄归”,年纪小的孩子要在家里烧火做饭,年纪大的就要去地里帮忙。“童孙未解供耕织,也傍桑音学种瓜。”撒种子、拔草、掰玉米棒、摘花生……然而,自从我上学后,父母就尽量不让我因为家事耽误学习。
我知道,父母之所以如此差别对待我和女儿,是因为在我小时候,学习机会来之不易,“笨鸟”若想“先飞”,就必须勤加练习,所以他们不让无尽的劳动占据我的学习时间。而现在,女儿生长在城市里,被各种作业包围着,农家劳动反而成了他们这一代的“稀缺资源”。他们希望外孙女在短暂的乡间劳动中亲近自然,留下不一样的童年记忆。
“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。”父母文化程度虽不高,但他们对我和女儿的爱,在劳动中藏得如此细腻、深远。
记得儿时的一个暑假,我帮父母在花生地里拔草,一开始信心满满、干劲十足,可拔了好一会儿,手心已开始发痛时,抬头一看,只见“草盛豆苗稀”的田地还是一眼望不到边,不禁感到又累又焦躁。母亲看出我的心思,就对我说,“不要瞻前顾后,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脚下,然后不停不歇地干,等你再次抬头时,就会惊喜地发现,目标已经不远了。”
后来,我在学习和工作中常常回忆起这句话,母亲一定是无数次地在田间挥汗如雨后,才悟出这个道理,琢磨许久后,找到合适的机会才好似不经意地告诉我。我知道,她说的是道理,更是对我深深的期望和祝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