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次见到胡金萱先生是去年12月22日。那一天,他妻子开丧,冒雨吊唁者络绎不绝。先生在拥挤的客厅里接待我们,临走赠我新书《古镇振兴话石梁》,说其中收录了我的文章。挥手告别时,热泪又一次涌上先生的眼眶。后来,王万朝兄告诉我,先生本来打算在今年正月廿八搞新书发行式的。因为这一天是他妻89岁生日。如今,妻子去世了,他也就放弃了当初的想法。
今年二月初一,我收到先生微信发来《悼亡诗30首》,皆为其怀念贤妻之作,情真意切,甚为感人。“历任校长30年,永丰时期最辉煌/有口皆碑都称赞,为了孩子拼命干。”这是回忆妻子工作认真负责的。“相依相伴60春,相夫教子担责任/喜今儿孙四满堂,用心培育后代忙。”这是肯定妻子为了家庭任劳任怨的。“助学多名大学生,不误时机入学门/亲送长青滁州院,所有费用一应承。”这是回忆他们夫妻共同资助大学生圆梦的情景。“往日同逛碧桂园,手挽手地走几圈/最近离我她远行,失去伴侣真痛心。”这是痛失爱妻之后抚今追昔痛彻心扉的真情流露。
古诗词不是先生的强项,所以他的这组诗歌推敲起来,也有不妥之处。他接人待物和蔼可亲,亲和力、号召力和凝聚力超强。他称呼我、万朝、开踟、玉明是小友,带着我们游览四乡八镇,参观中小学,组织撰写诗文,发表在他主编的《枫林》杂志上。这些游览参观,开阔了我们的眼界,锻炼了我们的文笔,增加了我们对乡土乡情的了解和热爱。现在想来,这一经历难忘且十分有意义。
我父亲一提到先生,就夸他是个好人。想当年,我高考落榜,赴二中复读,仅凭同乡杨老师一纸书信,就得到了他无微不至的关爱。我父亲至今记得,他到二中看我时,先生总会热情地招待,一点也不怠慢粗布衣衫的乡下农民。后来,我父亲生病,他十分挂念,专程前往看望。他坐在我家的堂屋里,与我父亲相谈甚欢。临走,他叮嘱我父亲帮他代收些格桑花的种子。他太爱我老家路边的格桑花了,竟然不顾年迈,拿着手机,沿路从头到尾,边拍边连声夸赞“开得好”“种子好”。
说到底,先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。这一点,他献给亡妻的30首抒情诗可以证明,我们这些晚辈和我的老父亲也可以证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