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能想到,第二 次 来 访 才 能 跨入 黄 宾 虹 故 居 的大门。
提 起 中 国 近现代美术史,怎能不提到黄宾虹,来歙县,又怎能不去虹庐。一个周日的午后,当我大汗淋漓地跟着导航转进小巷,一把铮亮的锁守住了门。看了墙 上 的 说 明 才 知道,这里休息日是不 接 待 来 访 者的 。 首 次 拜 访 吃了闭门羹,在周边胡 乱 拍 了 几 张 照片 就 回 去 了 。 人走了,心思却被撂在那儿了。
隔了两日,忍不住趁着一个飘着细雨的上午,寻着记 忆 再 次 步 行 过来。看见潭渡小学洁白的院墙,我心里又开始犯嘀咕,但愿这次不要扑空。及至进入巷子,门口仍无车辆及行人,心中不由地慌了起来。难道连工作日也不开放?上前一看,“铁将军”不见了,门是虚掩着的,一条巴掌宽的缝隙给了我莫大的惊喜,仿佛是艺术殿堂内无意间洒出的一束光。
急急推开门,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一座不大的庭院。细密的鹅卵石铺成前庭的地面,左边靠墙的地方有小花坛,精巧的石摆件旁边是一棵桂花树。一棵开满花的石榴树,占了院子一大角。一丛丛榴花,似火一般在翠绿的初夏燃烧着。
石榴树下,大门的正对面,有一座月亮门,有些似徐渭故居那座题着“天汉分源”门的风采。透过月亮门,可以看见隐着一道红色的门窗。它的右侧,是黄宾虹写生的雕塑。只见他穿着长衫,戴着眼镜和帽子,左手紧紧捧着画板,右手拿着笔,双目凝视着前方,似将远方的奇峰尽数搜来做画稿。一枝开得正欢的榴花悬在雕塑的左上方,左后方墙壁上,篆书雕着“石芝”两字。
院子右边,饱含沧桑的匾额上题着硕大的“虹庐”。门内入眼处即有一座充满灵气造型生动的假山石块,其上分明刻着“石芝”,这也是黄宾虹作品中常出现的“石芝阁”“石芝室”的原物了。
前庭中堂上方悬着“滨虹草堂”,正中是黄宾虹的全身画像,题联“淡淡浓浓画一生,池水尽墨兴正酣”。寥寥 14 个字,不正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吗?左右墙壁,各挂着三幅他的书法作品。
怀德堂内,陈列着黄宾虹当年使用过的若干器物,“人民画师”题匾端居正堂中间。墙壁两侧,图文绘就他的生平,从他 13 岁随父返歙县应童子试,在故土家园生活近 30 年,至 1955年 3 月 25 日,归根于西子湖畔。另有山水篇之新安本色、澄怀观化、面壁求破、穿茧蝶飞,花鸟篇之水流花放,印章篇之冰上鸿飞,书法篇之舒和之致,较为全面地概况了黄宾虹的艺术成就。
怀德堂匆匆看完,兴犹未尽。工作人员提醒我说隔壁还有画室,或可一观。我大喜,跨过窄窄的廊道,果然见到“黄宾虹故居画室”。
门没上锁,推门而入,里面光线极暗。中陈一案,笔墨齐备,唯不见老先生耳。左右两小阁间,墙上多是他的手迹,或信札,或画稿,或画作。其中有 1946 年傅雷致黄宾虹书两帧,虽为影印件,但也极为珍贵。
隔窗瞄见绿影晃动,迈入才知,原在画室后又有一个小小庭院自成天地,桂花树凤尾葵等皆郁郁葱葱。
转身出了画室,透过月亮门,可以望见故居入口及庭院的一切。举目间,一束火红的榴花,让原本光线有些昏暗的故居突然光亮起来,就连刚进门时的细雨也没了踪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