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6 号放厅里,几乎满座。虽说电影《学爸》的诙谐与调侃,足以令人忍俊不禁,可整个观影响过程,一直处于静默之中。由于“取材真实,事关你我”,真实再现“2015 年”幼升小升学摇号,学区房、特长班、培训机构等种种疯狂与怪诞,直抵每位家长的心灵深处,令人沉思也催人猛醒。原来,学爸雷大力(由黄渤饰演)、学妈火嫂(由万茜饰演)、刘真真《由闫妮饰演》,就是在座的你我他。
电影一开始,即是为求得实验小学一个号头而疯狂争抢的混乱场面。此时的雷小米(由单禹豪饰演)正在其爸大力开办的浴室里,为小伙伴们表演点穴推拿功夫。那个巧嘴,加上精到的表演,亦庄亦谐。这恰是孩子们的真实世界,也是小米的天真梦想。
为了兑现对小米妈妈,一位医学博士生前的承诺,不让儿子输在起跑线上,雷大力也是拼喽。为取得学区房购房资格捧上十万元,与刘真真假结婚;当耗尽积蓄以至盘出浴池,“截和”(被截的竟然是同样焦灼的火嫂)购来的居然是凶宅;正当他满足儿子让房给童伴的善良愿望,将学区房过户给火家,吊诡的是该小区已被踢出“学区房”;为入读求知民办小学,苦心孤诣钻冷门让小米学编钟,而现场表演时居然被刘真真的女儿“截和”……
一次又一次被最亲密、最信任的人欺骗和利用,一连患的挫败和失意,除了心底依然活着的那份善良,雷大力此时几乎一无所有。面对小米的那句“对不起”,更陷入了无限的自责。父子俩有段对话:小米问,为什么有了学区房才能上小学?雷大力回答说,房子就像鸡,学习是蛋,有了鸡才能有蛋。后来又意识到,鸡和蛋是一个亘古不变的哲学难题,而学区房则是 2015 年代教育和社会通行的潜规则。这一潜规则,直到数年之后才被“就近入学”的新政所打破,事实上也从此释放了千千万万的学生家长。
一筹莫展的雷大力带着儿子去上海祭奠岳父,似乎又燃起了一丝丝希望,想借助小姨子高亚琳(由张钧甯饰演)的关系进入一所双语学校。可因自己失业竟然未能通过评估,走投无路之下再次登门,以至逼小米给高亚琳下跪,求她视如己出。一阵撕扯之后,小米重回到大力面前只求“抱抱”。此情此景,相信所有的观众都会泪目,难以自抑。
教育的过度内圈和社会的极度焦虑,受伤的岂止是家长,其实还有每一个少年儿童。火家的儿子因超前教育背不了乘法口决,被打后脑壳,不得不戴上头盔自保;聪明伶利的小米,不能不怀疑自己脑子里都是水,多次满含泪水向爸爸道歉“对不起”;一心为着女儿,一切为了女儿,几乎迷失了自己的刘真真,女儿却把逃离她当成了最幸福的选择——面对那些“心要野,命要硬”,被各种培训班折磨焦头烂额的孩子……面对小米在老师面前“让我上吧”“不让爸爸再求人”的哭诉,置此情景,每一个观众谁又能无动于衷。
在台上,小米和孩子们动情地歌唱着:我会不会英俊,我会不会富有……未来不可知,顺其自然。这一歌曲在剧场一再回响,正是这种让孩子自然成长的深刻主题和深情演绎,使该电影从此有了鲜亮的色彩。当小米和大力当着面试老师,现场表演起推拿按摩的娴熟技法,此时的父子俩已经选择了放下,放下一切虚浮的幻觉,选择了内心需要的去处和未来。当他们手牵手,大步走出面试人群,重归老城,重操归业,重演儿子攀登爸爸身体的游戏,此时的观众同样会如释重负。这一切的变化除了心灵的释放,理性的回归,当然还得益于教育的深化改革,包括后来“双减”的实施,才使火家娃得了A+,和小米代表学校参加演讲的机遇。
“看黄渤监制高口碑新片笑着笑着就哭了!治愈焦虑的最强解药,是有人无条件地爱着你。电影欢乐又曲折的成长故事,现实主义戳心引发高度共鸣,‘卷不动又躺不平’的人生百态直击人心”。空空的银幕,那一条“你不一定考满分,我一定爱你”字幕,相信亦会刻在每一对父母的心版上。这种爱,定会治愈一切的精神焦虑,解开一切的家庭纠葛,也将陪伴孩子快乐的成长。
是的,“海阔鱼跃,小泥鳅也有自己的一汪水”。孩子的路,要靠他们自己一步一步地走,梦想,要靠自己一天一天慢慢去实现。家庭及家长最需要做得是陪伴和鼓励,社会和教育需要做得就是提供舞台和天地。片尾曲《一个关于未来的想象》或许道出了每个父母的心声:期待你未来的烦恼能有个人分享,也能坦然的为自己鼓掌,拥有完整的梦想,去最远的地方,用力地成长……
(刘效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