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前有橘树常青,像一把伞一样,其上居然有个鸟窝。扒开浓密的枝叶看那精巧至极的小鸟巢,构成的材料几乎是又细又软蚕丝般的芒子花。巢的出口也蛮有讲究,不是向上敞开的那种,有点像墙壁上的门洞,有利避开雨水对鸟巢内部的直接侵袭。这样有思想的鸟儿,是一对有着漂亮羽毛的小花鸟,个头小巧,出双入对,一副甜蜜的样子,招人喜爱。
一墙之隔即为邻,我把那对小东西看成邻居了。当廊檐栏杆上花盆里的花儿第次开放,那对小精灵会常常轻盈地降临到玫瑰、芍药和月季的旁边,叽叽喳喳地笑闹着,做出种种亲昵的举动,这般赤裸裸地贪恋!有时,闹腾得累了,小红爪子抓着花盆的边沿,旁若无人地合上眼睛打起盹来,完全不把咫尺之内的我放在眼里。
一个异样燥热的午后,天空中忽然飞来成群成群的虫子,当我正为这一幕吃惊时,橘树里像突然射出了两支利箭,我的一对可爱的邻居在天空麻利而灵巧地穿行着,并不时发出阵阵清脆的叫声,呼朋引伴,不要错过大快朵颐的时机。忽然,一道雪亮的闪电把天空中的彤云撕成了碎片,一场滂沱大雨猝不及防地倾泻而下,而我担忧的那对小东西已疾飞到廊檐的横梁上,整理起凌乱的羽毛呢。
不过,那对小东西也是很顽皮的。每天天不亮,它们就早早地醒来,而后便用小红嘴有节奏地啄着窗上的玻璃,沉沉大梦中的我,自然被吵醒了。我下床驱赶它们,但压根不奏效,心中厌烦至极。早起的妻子不以为然,不怀好意地冲我笑着。其实,她起床后曾叫我起床,我装作没听见继续睡。她没办成的事情竟然意外地办成了。渐渐地,我也能做到早起了,也慢慢感觉早起的好处。
今年夏初的一个早晨,我在清扫院子的时候,发现橘树的下面有一只被吸干了蛋清和蛋黄的蛋壳,而那对鸟儿正在廊檐的横梁上哀哀戚戚地叫着。妻子无奈地说:“是小松鼠掏了鸟窝,看来这对小恩爱生儿育女的梦想被搅黄了。”我再看那原本精致的鸟巢,现被小松鼠糟蹋得不成样子。从此,我再也见不到那对小可爱的身影,想必是搬家了。它们会不会汲取这次的教训,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安营扎寨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