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间朝暮,叶落惊秋。今年的夏季炎热且漫长,立秋后,一缕凉风如约而至,给这座位于平原上的煤矿带来几丝凉爽,几阵潇潇洒落的秋雨,又让环抱着煤矿的稻田与村庄愈发清新可人。
如今的矿山早已摆脱了昔日的脏乱差,越来越向着“花园式”的方向前进,一年四季,花木缤纷,秋日则愈发色彩斑斓。天气晴朗的早晨,我总是在啁啾的鸟鸣声中醒来,静静听上一会儿才起床,成长于乡间的我,喜欢去辨认不同的叫声是哪种鸟儿发出的。刚刚过去的炎夏,鸟儿们的叫声中都透着焦躁,金风渐起,鸟鸣声显得婉转悠然多了。
有时秋雨潇潇,敲打在窗棂上淅淅沥沥,像在诉说着一个故事。推开窗户,凉风裹着馥郁的桂花香和潮湿的泥土香扑面而来,令人精神一振,神清气爽。
楼下的小院里,青黄色的石榴渐渐泛了红,在秋风中摇曳;葡萄藤枝枝蔓蔓爬满架子,浓密的翠叶下挂满一嘟噜紫色玛瑙般诱人的果实;红橙橙的柿子错落有致地挂满枝头,像明亮的小灯笼,有趣极了;花椒树像个性格老成的中年人,一声不吭地站在角落里,低调地做自己的事情,要不是那一串串悄然挂满枝头紫红的花椒籽,你很难注意到它。
矿山广场、职工食堂、礼堂、家属区……哪儿都种着桂花树,满树金黄细碎的小花儿,点缀着红叶娇艳的季节,更有那馥郁浓烈的芳香,随风四溢、沁人心脾。“清香不与群芳并,仙种原从月里来。”退休的大爷大妈们拎着干净布袋小心翼翼采摘着新鲜花朵,拿回去做桂花茶、桂花糕、糖渍桂花。
矿区不远处是一条大河,这个季节正是鱼肥蟹美的时候。岸边停靠着密密麻麻、满载而归的小渔船,不宽的过道两旁摆满了河鲜,种类繁多,鲫鱼、戈牙鱼、青虾、草虾、河蚌、螃蟹、菱角、鲜藕、鸡头米,琳琅满目,应有尽有。
记得儿时,吃鱼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,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在餐桌上看到鱼,如今想吃就吃,更“高档”的海鲜也经常出现在寻常百姓家。
在金风玉露的秋天,喝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,非常滋养身体。住在家属区的职工们,经常带着孩子,说说笑笑地来到码头上,活蹦乱跳的草鱼、“横行霸道”的螃蟹、鲜嫩清甜的鸡头米……孩子想吃什么,大人们掏钱就买。
秋天日头渐短,黄昏时凉风盈窗、锦霞漫天,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《北鸢》,倚在窗边翻阅,品读大时代里小人物的悲欢离合,不禁感慨“故人别江海,几度隔山川”。书架上的书,一排又一排,像是对岁月的无声记录,虽说自古逢秋悲寂寥,但有书相伴,便觉“清辉更在星河间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