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刚走出楼道口,一辆快递小三轮停在我面前。“老师傅,这是3号楼吧?”一个瘦高个中年人摘下口罩,摸出眼镜戴上。中年快递员,还是很少遇见。我指着隔壁那楼:那是 3号楼。在我惊讶的目光中,他急忙转身离去,边走边说:“谢谢!我替儿子的,他感冒了,正在医院挂吊水,我这人生地不熟的……”
看着中年人走进 3 号楼,不,那位父亲!我突然想到朱自清《背影》里那位替儿子买橘子从栅栏爬上攀下的父亲。此后在大院里,无论何时遇到送餐者,或是快递员,只要盯着手机导航不确定哪号楼的,我都主动问一句“去哪幢楼”,往往真问对了,立即指点位置,在仓促的谢意中感受一份美好而热烈的生活滋味。
出租车司机是个80后小伙,姓李,衣服遮不住肚腩,略带婴儿肥的脸庞挡不住讨生活的疲累。等绿灯的空当,我们闲聊起来。小李很健谈,他说:有两回,都是很晚的时候,接到跑郊区的单子,明知道回头带不了客,可这样的傻事也去干了。还说不久前,在一个路口等绿灯,见一老太太抱着个孩子站路边哭。他停车问清原委,是小孙女突发高烧要去医院,等了好久打不到车,而老太太又不会用手机打车。小李二话没说,请老人上车,一直送到省儿童医院。老人要给钱,他死活不肯收。
小李同我聊了一路,有句话反复说了几遍,说是小时候母亲教的,吃亏是福,不占别人的便宜,给别人一点好处。这样做,会让自己活得很快乐。我朝这个一脸憨厚的小伙子看了看,觉着持这种心地的人,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福报。
出家门不足百步就是环城河。每天早晨和黄昏两个时段,总能看到撑着小船,在河上打捞垃圾的河道清洁工。
那天天刚擦黑,出门散步的我巧遇一位刚刚上岸的河道清洁工。看上去五十出头,中等个头,身材敦实。我凑上去和那位师傅闲聊起来。师傅姓胡,实际年龄刚刚四十挂三,干这行已有18年了。“干这行很辛苦吧?”我问。胡师傅笑说:“干哪行不辛苦?时间长了,也都习惯了,辛苦点没啥,只要河面保持干净,你们看着舒服就行。”“一天打捞不少各种生活垃圾吧?”我又问。胡师傅说:“每天早晚打捞的各种垃圾加一块,足有一吨之多。”胡师傅接着说:“干这行虽然辛苦,但一直得到老伴及孩子的支持。一切家务全是老伴包揽了,念高中的孩子每次见他双脚跨入家门,就赶忙沏上一杯热茶,每年寒暑假还来帮我干呢……”说到这些,胡师傅开心地笑了。
央视的一则暖新闻:江苏昆山的一位快递小哥,天生聋哑,他怎能想到,自己竟意外治愈了一位女客户的抑郁症!家境困窘的快递小哥,先在工厂流水线上工作了十几年,当快递员后每个月跑 28 天,每天跑 12 小时,大约接 53 单以上……有一天,他给一位正经历着严重抑郁症的女客户送奶茶。女客户打电话,总不能接通,她身边的闺蜜突然意识到快递小哥可能是个聋哑人……见面之后,女客户简直不敢相信。后来,女客户说:“正是他努力的、辛苦的生活姿态触动了我,温暖了我,治愈了我。”
人,行走在世间,总有一些平凡的人和平凡的事让我们感动,令我们心底弥漫感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