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飘起了小雨,有些寒冷,我撑着伞走在上班路上,似乎感到有雪花飘落,也盼望着能下一场雪。恰巧这时在辽宁工地上工作的一位朋友打来电话,说他们那儿正在下雪,勾起了我对工地上的雪的回忆。
20世纪80年代初,我刚参加工作,来到淮河北岸修建阜阳至淮南铁路,第一年就遇到了一场大雪。雪整整下了两天,铺天盖地,洋洋洒洒,如棉絮般洁白。我们工班门口积了两尺多厚的雪,通往食堂的路是班长带着我们在雪地里铲出的,如同长长的战壕。住地球场上一棵碗口粗的梧桐树被积雪压断了,工地上一座用石棉瓦搭建的工具房也被压塌了。
第三天早上,雪停了。班长说,雪不落我们身上,我们工程人干活满是热情,即使雪落在身上也会很快融化。说着便带着我们扛着铁锹、扫帚和洋镐来到工地上,先把落在钢轨、道砟上的雪铲干净,再进行上碴起道等工序,直到将轨道线调平,绵延向远方。
藏在记忆深处的还有一场雪。那是16年前,我们来到宜万铁路宜昌东站工地的第一个冬天。那场雪来得很突然,刚进入一月中旬,一天温度骤降,紧接着便是一夜大雪,到了第二天早晨还未停下。想到几乎按小时计算的工期安排表,项目经理仰脸看着天,急得在雪中直打转。随后,他一跺脚,带着工友们走向了工地。
记得那天,大家身披雪花奔忙在工地,没来得及吃午饭,中途也没休息,最终在大雪中完成了宜昌东站开工的“第一钻”和自建搅拌站的“第一罐”。当看到钻机成功启动,钻头“嗤嗤”下钻时,大家激动不已。项目经理浑身透湿,擦拭着脸上汗水与雪水融合的水珠;技术员小梁一步跨出栅栏,捧起地上的积雪洒下;工会主席小邢的一只鞋底磨穿了,里面的雪水与泥水有半公分厚,脚被冻得又红又肿……晚上收工回去时,工地上的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,司机老张握紧方向盘,谨慎前行,原本15分钟的路程用了一个多小时。看着他们,我体会到老班长说的那句“雪不落我们身上”的含义。
那场雪之后,许多工友得了感冒,我的双手也起了冻疮。但每当谈起那次经历时,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欣喜和骄傲,或许这就是我们工程人的一份情愫和追求吧。世间万物皆有情,雪应该也是“有情物”,否则我们怎会在大雪中有如此情怀?
正当思绪飞扬时,抬头看到前方工地上大型塔吊在空中挥舞着巨臂,耳边传来打桩机发出的“铛铛”声,我的脑海里也盈满了工友们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辛勤劳作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