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,终于晴了。清晨的风,却依然冰凉。我站在阳台上,望着东边靛蓝的天际,渐渐变淡,幻化出了粉红,很快地红润起来,托出了红彤彤的太阳。
出小区北门,阳光照在身上,照出了香甜的味道。
跨过祁怀路口,我沿着天鹅湖南岸曲幽的小径,向西,不疾不徐地走着。匡河与天鹅湖之间,以翡翠路桥为界。桥下,东边有一小段延伸至天鹅湖的河床,被刻意修出了坡度,河水顺坡流下,泛着细屑的水花,发出轻俏悦耳的声响,汇入湖中。
穿过翡翠路桥下的木道,眼前豁然开朗起来。放眼望去,从河岸渐次延伸到两岸高处,是内森庄园一幢幢两三层的别墅。别墅被低树矮林簇拥,四周的草坪,枯白中抽出了新绿,星星点点的新绿汇在一起,成了一派令人感奋的春意。
想起几年前,第一次来到匡河边,也是在这个地段,我俯身探问一独坐河边石凳上的老者,何以名匡河?老者笑答曰,取其形状也。我复问,匡扶正义的匡吗?然也。我顿时悟了。此河形如匡字之外框,拥合肥西南一隅如其间王字而护之。不过,那应是合肥老城的一隅,如今匡河早成了内河。更进一步地悟到,合肥乃包拯故里,匡扶正义是其最亮眼的标签。
当时,旁边一位撑船打捞水面漂浮物的工人,闻言插话道,这一段河道,叫老鹅头,匡河还得往高头走。
也对啊,天鹅湖嘛,天鹅也是鹅,是鹅就得有鹅头呀!
今朝,我又来到了这里。一步步登上约20级台阶后,到了那工人所说的“高头”。
匡河路玉带桥下,一道拦水坝,拦出了有些辽阔的水面。旺水季节,水面漫过水坝,形成“哗哗”作响的瀑布,煞是壮观。
过了玉带桥,进入了匡河外框的那一竖。此一竖,即南北向的匡河了。若向北走,过休宁路桥,匡河即拐向东与休宁路平行,成了匡字外框上边的那一横。
我傍河南行。风,掠过匡河水面,有些凉,吹在微汗的脸上,很舒爽。伸手撩水,却感到河水不动声色依然地凉。显然,阳光尚不能温暖整条河水,河水却曼妙地映衬着春阳的温暖,更把自己的怡然宁静,舒展开来,尽情展现。
路旁的坡上和坡顶,植了很多的梅,一路浩浩荡荡,由北而南排列展开。盛花时,一树树粉白粉红胭红,汇成了花的海,徜徉其间,一定会不由自主地哼唱起“为什么飞不出花花的世界,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”。
穿过了习友路桥,匡河拐弯向东,成了匡字外框下边的那一横。踏着原木铺设的路,我缓缓前行。河对岸,变得高而陡峭了,也有了许多的芦苇。依然泛黄的芦苇,尖芽处已然露出了俏生生的绿色。有了芦苇的河水,野趣盎然;恍惚间,眼前叠映出那年在常熟沙家浜芦苇荡见到的景象……
忽然想起了古人的几句诗来“绕堤杨柳轻轻拂,近岸新蒲细细抽。满眼烟波杳无际,三吴特地送孤舟。”三吴者,东吴苏州,中吴常州,西吴湖州。毛主席有名句“浪下三吴起白烟”,“浪下”指江水拥浪奔流,“白烟”指波涛直下江东腾起的袅袅烟雾。
这里是庐州匡河,极寻常的一条城市内河,虽无浪涌波翻,更无腾起的水雾烟尘,景色的别致,却是一点也不输于三吴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