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曼是妻子的闺蜜,住在对面四楼。平日里,她难得下楼,整天就在家里洗洗刷刷,料理家务。但也没什么好忙的,女儿在外读书,男人虽忙,每天起早去市场将菜买回来,再去工地。我曾笑话她男人将女人当女儿养。
今早上,我又见小曼将一只拴好细绳的小竹篮慢慢地从阳台窗口放下来,降至地面时,楼下一汉子伸手接住,转身从身后的电瓶车上拎出几条鱼放进去,然后仰着脸嚷道:这鱼是刚出水的。说完,两手轻轻往上一送。小曼便喜滋滋地将竹篮提了上去。
小曼男人好交朋友,时不时就有人送条鱼或送几个瓜果蔬菜过来。她男人不在家,朋友来了也不上楼去,就在楼下喊“小曼小曼”。次数一多,这样的画面就成了我们小区一景。
她男人休工回到家,就想看到人,加之外面疫情尚未彻底结束,就劝小曼别再出去打工了。之前,小曼在上海做家政,一年回来不了几次。这次男人这么一说,小曼果真不出去了。其实,腰椎痛才是主要原因。
这男人一进门,看到女人,便絮絮叨叨地将这一整天的大事小事,全都兜出来,说与女人听。嘴动的同时,手脚也不闲着,围裙一系,炖肉、烧鱼……忙得不亦乐乎。
闲聊时,小曼时常对我妻子说:这些硬菜她也能做,只是没海做得地道。
海,就是她家男人。一个彪形汉子,心却很女人;小曼呢,长得小鸟依人,却不失个性,为人处世亦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,不打牌、不串门,也不热衷广场舞,有兴就跳一跳,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。做家政时,东家书房里有满墙的书,她很羡慕,却不敢动。现在好了,宅在家里没什么事,就隔三岔五地到图书馆借书看。
海不看书,海说家里有人看就行了。
闲下来,小曼就翻看茶几上的小说。中饭,男人在工地解决,她便一个人坐下来,面对海头天晚上做好的“荤腥”,细嚼慢咽,享受生活。
晚上,快到妻子和她散步的点时,小曼不时会发来微信语音:今晚陪海出去吃饭,走不了。她家海喜欢喝两杯,一个月总要小小地聚一下。让我和妻子不解的是,海喝两杯总喜欢将婆娘带去。小曼呢,也不拒绝。
上个周末,海请我们在小区“夫妻店”小酌。席间,一小年轻也在。酒一酣,小年轻话就多了,舌头也跟着打转:“谁不知道小曼阿姨长得漂亮?叔每次出去吃饭,都要将小曼阿姨带去。今后,我若能娶个像小曼阿姨一样漂亮的老婆,就好了。”
小曼坐在一旁,听了,不喜也不嗔,依旧是静静地吃。
小曼回头对我妻子说,吃一顿饭,要听他们闲扯一两个小时。但她懂得男人的心理——要面子,更懂得男人工作辛苦,适度喝点小酒也是一种调养,就顺了海的性子,坐陪到底;同时也是一种监督,不让男人多喝。
可海还是有遗憾,那便是他女儿。女儿长得酷像他,连那个手指上有螺都一模一样,却不愿与他多交流,还动不动就说恨自己长得像爸爸,不像妈妈。
小曼呢,儿女心没她家男人重,可女儿却喜欢缠着她,隔三岔五的,总与她视频一番。海的苦恼便在于,能掌控工地上的几十号兄弟,却搞不定自家的女儿。
女儿嫌他话太多,是个话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