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雨暂歇,女儿提着小筐拉着我出门散步。小区的背后是一块荒地,严格意义来说是个小坡,荒坡不荒,盎然地长着些青青野草,有飞蓬、荠菜和零星几朵油菜花,积聚出浓浓的春意。
到了坡脚下,女儿当起了锄草工,甭管红的黄的白的,也不管能吃还是不能吃,统统摘到篮子里。这样一路摘摘撒撒、上上下下,好不容易到了坡顶,瞧见几个抬着脖子放风筝的人,也看到几个弯着身子摘野菜的孩子。女儿凑近一看,是一丛丛边缘呈锯齿状的灰绿野草;挨近一闻,不起眼的小草散发着特有的清香;好奇一问,原来这种叶面青、叶背白的草就是艾草。
艾草属于应时之草,俗话说“春天吃艾草,神仙也不老”。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去田埂上拔一些艾草回来,洗净捣碎,将草液与糯米团搅拌在一起,蒸出的青色团子软糯香甜、碧绿可爱。袁枚在《随园食单》里说:“捣青草为汁,和粉作团,色如碧玉。”这就是家乡远近闻名的“清明果”。药食同源,艾草亦可做药用,将艾草的枝叶晒干可用来艾灸,可以祛湿驱寒。
听说艾草可以食用,女儿来了兴致,像是装上了电动马达,不一会儿就把筐子塞满了。孩子们总是有许多问题,一起摘艾草的小男孩年约七八岁,一直在提问:“艾草为什么能吃?”“外婆是不是第一个吃艾草的人?她怕不怕中毒?”女儿说第一个发现艾草能吃的人应该是尝百草的神农。查资料得知《诗经·王风·采葛》中写有:“彼采葛兮,一日不见,如三月兮!彼采萧兮,一日不见,如三秋兮!彼采艾兮!一日不见,如三岁兮!”这里的“艾”,是我国最早关于艾草的文字记载。
在春天的河流里,这些野菜慰藉了贫瘠的乡土,在时光车轮的印辙中散发着草木清香,是自然的馈赠。在温暖的季节,折一枝艾草回家,带回的也是伴着清香的暖春,妻女将艾草洗净捣碎后,动手做起了“清明果”,通过食物留住春的芬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