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楝”,一个专属于楝树的汉字,凸显了这种树木的独特地位。楝树是皖北农村极为常见的树种,亦是一种古老的树种,宋人罗愿在《尔雅翼》中说它:“叶可炼物,故谓之楝,子如小铃,熟则黄色。”
楝树每个季节都有属于自己的美,春芽、夏花、秋叶、冬果,向人们展示着缤纷的姿态,同时又有着鲜明的个性。楝树通体带着苦味,因此很多人又叫它苦楝树。苦味是它带有毒性的标志,这也造就了它神奇的药用价值,其花、叶、果实、根皮均可入药,木材纹理美观,光泽度好,用其制作家具能免遭虫蛀,可谓通体皆宝。
外婆家的老屋后,长着一棵粗壮的楝树。初春时,楝树便会长出新叶,叶片形状椭圆且尾部带尖,修长而秀美。宋人丘葵在《初夏》一诗中写道:“一信楝花风,一年春事空。”楝花是二十四番花信风的最后一花,到了暮春时节,楝花绽放枝头,也就意味着春尽夏来。宋人蒋捷在《解佩令·春》中写道:“岁岁春光,被二十四风吹老。楝花风、尔且慢到。”写尽了对春天的恋恋不舍。
与其他花相比,楝花有一种清苦而温柔的美。楝花并不显眼,花朵很小,常以多取胜。五片花瓣白中透紫,小巧端庄,也为自身增添了几分淡雅之气。对于楝花的味道,爱它味道的人对它情有独钟,不爱它味道的人对它敬而远之。只需徐徐微风,或是一阵细雨,淡紫色的花瓣便会散落一地,天地间顿时铺上了一床紫色软被,唯美而梦幻。王安石曾吟咏道:“小雨轻风落楝花,细红如雪点平沙。”
待到夏天,楝树便会长出一串串青色的果实,小时候总以为枝头挂着的是颗颗青枣,曾对它垂涎许久,因此老家方言也把楝树的果实叫做“楝枣子”。初冬时树叶落尽,青绿色的果子便会变成金色,原本饱满的果皮开始变皱,放眼望去,满树金黄。楝果与树的感情很好,整个冬日都不会掉落,就这样缠缠绵绵到第二年春天,此时便可看到花、果、叶同挂枝头的场景。
多年后,想拥有一座老屋,在庭院的树下看书、品茗,该是怎样的惬意。若要问我会种上一棵什么树,我想,我一定会选择种一棵楝树,将其视为知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