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,二姐来合 肥 ,临 走 时 对 我说:“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,有时间回老 家 祭 奠 一 下 爸妈。”我听后心头一紧,连忙答应。
二姐走后,我的思 绪 久 久 不 能 平静。我想起了父母,他们已走了十多年,但他们的音容笑貌似乎就在眼前。父亲那消瘦的额头上有着刀刻般的四五道沟壑褶皱,每一道褶皱里似乎都流淌着他所经历的沧桑岁月。母亲总是戴着深色的毡帽,脸上带着微笑,她那充满爱意的叮嘱伴随着我们平安地走向远方。
父母走时我都不在身边,没有聆听到最后那刻的话语,是长存于我心间的遗憾。后来姊妹们告诉我,父母病危前尚能说话时,都坚持“暂时不要告诉在外地的儿女,不要影响他们的工作”。我得知后,泪水再也难以控制,我想这就是俗话说的“可怜天下父母心”吧。
我想到身边的工友,他们为建设国家重点工程而常年奔波于各个工地,大都是突然接到消息才知亲人已故,也大都未能在父母病危前扶榻尽孝,他们的父母对子女所寄予的情愫,不也与我父母同出一辙吗?记得那年,在宜昌至万州铁路建设工地,晚上我们正在开会,同事老李接到电话得知家乡的亲人已逝,但他坚持把会开完、将第二天的工作安排好,才顶着夜色、流着泪水,匆匆往回赶。他把父母的心境、自己的亲情和责任融为一体,化为人间大爱,纯洁坦荡,弥足珍贵,也深深刻在每一位建设者心中。
我又想起 20 世纪 80 年代初刚参加工作时,与我一同从家乡通过招考来的工友阿龚。他中等个头,褐色皮肤,声音洪亮,眉毛又粗又黑,像蘸饱墨汁的毛笔用力一撇,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干劲。在工班宿舍里,他与我床头挨床头睡。工地上他处处拣重活脏活干,我抬不动的道砟箩筐都是他主动接过去的,是个人见人爱的向上青年,然而在一次房屋拆除中发生了意外,他献出了生命。此后每到清明节,我们都会想起他、谈起他,在心里向他献上一束花。如今清明节将至,阿龚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。
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。”我咀嚼着杜牧的诗句,感慨不已。这个清明节,我一定回老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