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所住的民宿离江边不远,想着能在梦里枕着江涛入眠,很是诗意。可是不要说江涛,就连梦也没有,睡得太沉太实,一大早就醒了。
起床去江边散步。天空蒙蒙亮,街上静悄悄,空气湿漉漉,似乎被水汽笼罩。应该是这样的,毕竟是滨江的城市呀。走过一段大街,有几个渔民在菜市场门口和商贩交易。那鱼虾蟹在大盆里、水桶里滑溜溜地扭着、蹦着。地上流着水,亮晶晶的。
拐进一个巷子后,便是陈独秀、陈延年、陈乔年故居旧址。前面的宣传栏上写着他们的生平介绍,后面是一个院落,四进三开间,灰砖黛瓦,朴素恬淡。门紧闭着,或许是还没到开放时间。我们绕着院落外走了一圈,见到院落旁还有侧门,也关闭着。院落外有许多古树,初升的太阳照过来,光影交织。
一个人的成长不可能仅在一个院落里完成,也不可能仅在一座小城里完成。在那段岁月里,这个院落里陆续走出了陈独秀父子三人。这座滨江城市就如一块肥沃的土地,育出了优质的树苗。文城桐城就在附近,文化的浸染与渗透,就如这大江挥发的水汽,滋养着这里的树苗。在他们之前有人走了出去,成就了事业;在他们之后也有人从这里出发,赵朴初、邓稼先……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。
我想,他们当初告别家乡负笈远行是从哪里出发的呢?在交通不便的当年,住在江边的他们应该是选择乘船出发。本想去江边散步,我突然改变了主意,要去江边寻觅他们当年出发的渡口。
想当年,他们站在渡口,离开家乡、亲人的那一刻,在想些什么呢?为了国家和人民,为了理想和信念,他们义无反顾,好男儿志在四方,雄鹰飞天,蛟龙入海,遇艰险,方显英雄本色。他们也许会回头看一眼自己的亲人和生活多年的家乡,流露出几分依恋和不舍,但他们最终还是离开了,在更为广阔的天地里,为国家和人民作出贡献。而陈延年、陈乔年更是以青春和信仰,奏响了一曲气壮山河的英雄赞歌。
没走几步就来到了江边。这个时候的江,不是我想象中那样汹涌澎湃,而是显得很平静,水面上皱着縠纹,江面上飘着雾气。远处有几只货船漂着,一桥横跨南北,对岸是池州的大渡口镇。
我们顺着沿江小道,往振风塔方向走去。有人在小道上跑步,也有人在江边洗衣。一直走到振风塔附近,也没见到那远航的渡口。我们再往回走时,太阳已经升高了,江边只有一个渡口,供人们乘船往返于两岸。
日月如梭,那远航的渡口早已不在,但那渡口永远存在于人们心中。
安庆,又称宜城。我喜欢这个名字,并且知道这名字来自遥远的东晋,诗人郭璞说“此地宜城”。这名字不仅彰显着浓浓的古意,更表明它是个宜居的城市。来这里走一走,吹吹长江边的风,你会收获许多感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