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腊月二十三要送灶,老头子望老奶奶笑。不要问我为什么高兴,因为好吃的日子马上到。”当父亲哼起小调,那香喷喷的粑粑就浮现在我的眼前。
父亲按照七比三的比例,提前将籼米和糯米混合好,交给母亲用淘米箩淘洗干净,再沥水晾干、磨成细粉。
腊月二十三一早,父亲上了街市,母亲下了菜地。很快,黄心菜、蒜、香干、猪肉等食材就被带回了家。
父亲将磨好的米粉倒入铁锅,使劲翻动几次,兑上开水,盖上锅盖。母亲烧起了锅。
“差不多了,起锅。”父亲一声令下,我抢过瓷脸盆冲到锅台前,盯着父亲把烧好的米面铲到脸盆里。“好小子,能干事了,一会多吃几个粑粑。”听到父亲的表扬,我甭提多高兴,跟在父亲后面屁颠屁颠的。
父亲扎上围裙,卷起袖子,洗干净手,打上一碗冷水放到盆边,开始揣面。那热气腾腾的面,将父亲的手烫得通红,以至于父亲才揣了几把,就要蘸水来降温。白生生的“面山”揣好后,父亲盖上干净毛巾,开始烩粑粑馅儿。
父亲把肥瘦相间的猪肉丁,倒进锅里煸一下,又搲出一大勺猪油放入锅里,不一会儿,香味蹭蹭而来。等粑粑馅儿盛出来,父亲又把肉丁和腌芥菜末炒成一盆。
父亲拿出两把勺子刚插入盆里,我就抄起一勺馅儿塞入嘴里,顿时齿颊生香,很是舒坦。
“这个伢,都等不及了。”母亲说笑着拿出一只碗,打入一个鸡蛋,又倒了些酱油拌匀备用。
我做了一个鬼脸,卷起袖子准备做粑粑。
“伢,我来教你。”母亲笑着抓过我的面团,又从“面山”上揪下一坨,攥在左手里不停地捏着,右手往蛋液上擦了一把,然后双手使劲搓着面团。面团搓圆后,母亲用大拇指扎在中间扒出一个坑,来来回回地捻,直到捻出鸡蛋大小的窟窿,放入馅料封口。
“看,我包的粑粑。”我举起刚包好的粑粑,向父母炫耀着。可是,馅儿包得太多,粑粑裂开了口,惹得父母大笑。
“烧锅吧,边炕边做。”当洒了一层薄面粉的簸箕里放满了扁圆的粑粑时,父亲抓起菜籽油壶,沿着锅边往锅里倒入菜油。母亲开始烧锅。
菜油烧热后,父亲用锅铲将整口锅抹匀,手拿着粑粑从锅底一直贴到锅沿儿,盖上锅盖,又去包粑粑。随着风箱的扯动,一缕缕热气夹杂着淡淡的粑粑香,从锅盖的缝隙里钻了出来。
过了一会,见父亲放下手里的活儿,我跟着跑到锅台前。“哗”,刚揭开锅盖,热气就将父亲包围。那浓烈的粑粑香,将我的脖子拽得老长老长。
父亲把粑粑挨个铲了铲,又往四周淋了些清水,盖上盖继续煎烤,如此两次三番后,清鲜盈动的粑粑香到处游荡。
当那金黄酥脆的粑粑端上桌,我心急地抓起一个,却烫得“哇”地一下扔到盆里,把手指放到嘴边不停地呵气,嚷着:“烫死了,烫死了!”
“慢点,心急吃不了热粑粑。”母亲夹过一个,用筷子叉开,热气、香味、馅油与我的口水一起流了出来。
时光颠簸起浮,亲情历久弥香。泡米、磨粉、制馅、包坯、入锅,每一道工序都注入最醇浓的爱,才会沉淀出回味无穷的粑粑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