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起有喜鹊在窗前叽叽喳喳,喜鹊闹梅,那是蜡梅要开花了。一朵忽先变,百花皆后香。院子里的梅香,也就是报春的香气了。
老母亲在田地里劳作了一生,最喜欢花草的香气。春日里,我总会买几株兰草花送给母亲。母亲在院子里栽种了兰草、米兰、茉莉,散发着淡雅的柔香。她对花的香气有自己独特的理解,她说与花无缘的人,有些花香是闻不到的。例如我去年夏天在院子里试着栽了几棵南瓜、葫芦、丝瓜,我对母亲说,瓜花是无香味的。母亲却告诉我,只有整日做农事的人,才闻得出这些花的香味,草和泥土也都是有香味的。
也许,花之香是要靠人来品赏才为香,花与人是无法分开的。“山川瑰丽胜苏杭,楼外花香,楼里人香。”花草之香,都是迎合着人而来的。天竺葵、丁香花的香味能镇定心神,茉莉花的香味也能让人平心静气、全身放松,紫薇花的香味能杀菌,吊兰的香味能去除室内的异味……
香药本是同源。医学专家说,“阳了”以后若出现嗅觉减退症状,可闻香囊、鲜花、风油精等刺激性强的气味来锻炼嗅觉,还可以找到鼻子两侧的迎香穴,按住以后轻轻按摩,可疏通鼻部经络,帮助恢复嗅觉。草药之香,则有驱邪扶正、疗疾养生的功能。端午插艾蒿、菖蒲,饮雄黄酒的民俗中,就有“大医治未病”的养生之理。
儿时淘野菜,有苦菜、野芝麻菜、荠菜、灯笼泡草、剪刀菜……有些野菜的叶茎十分相似,要靠闻香辨别。例如苦菜和野芝麻菜外形较为相似,但气味不同,只有掐茎一闻,方可辨识。
香飘千里外,味酽一杯中。茶香也十分有讲究,品茗之人在茶香氤氲中体味的,是茶的香韵,也是茶香和雅人相融合的意韵。人懂茶,茶亦懂人。
绿茶、红茶、白茶,除了分毫香、果香、嫩香、花香、清香等不同的香型,有人还总结出了闻茶香的层次,水飘香、香入水、水含香、水生香、水即香等,其中水即香将茶汤和茶香完全融为一体,是最高的层次。这只属于真正识茶香、悟茶道的人了。
《红楼梦》中贾母到栊翠庵品茶,妙玉洗盏奉茶。这茶香四溢之中,却是深不可测的世道人情。
还有一种香味是忘不了的。那是家乡小河边的榨油坊里弥漫着的芳香。若现在来描述,只能说是一种思乡的味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