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打开窗户时,发现楼下的栀子花开了。一树雪白,花香浓郁。晨光里的花儿们,像是被笼罩在一片朦胧里,朵朵有着难以言喻的美丽,片片有着待人倾听的故事。
记忆里,故乡的小院里也有一棵栀子花树,估摸着有些许年头了。它总是安安静静地四季常青,即使大雪压身时也 总 是 默 默 地 绿着。每到夏日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常绿的花枝上便悄悄地抽出一朵朵洁白的小花来。花香悠远,让人难以忘怀。
栀子花盛放的时节,满园清香。祖母总是在这时乐呵呵地摘下一朵朵小花,放在堂屋里,放在蚊帐中,放在她的织网机上。用清水养着的花朵,会在第二天被她插在我的发上,而她也笑着拿一朵戴在自己的鬓间。于是啊,栀子花的香味便萦绕在我儿时的每个夏日里。
我喜欢栀子花,因为它洁白如玉,花香怡人。祖母说,栀子花不仅香,也好吃。炎炎夏日,将栀子花洗净,用热水焯熟,沥干水分,再加入醋、盐等便可以做成一份消暑美食。吃上一口满嘴生香,那味道我至今难以忘怀。把鸡蛋液与栀子花混合搅匀,放在热油里炒熟,滋味也很美妙。
长大后,从书中得知栀子花有泻火除烦、清热利湿、凉血解毒的作用,古时候人们还用它为衣物染色。栀子花的生长好像永远是静默的。它悄悄地聚集了三季的能量,只为在夏日里绽放它那一身的白。可它从头到尾、从花瓣到香味,都是为了奉献给人们。
栀子花就如我的祖母一样。她总是静默地承受着世间的风霜雨雪,耕耘、织网、做家务。后来那栀子花的白在她鬓间生了根,她也就变成了一棵栀子树。她积攒一生的能量为儿孙们散发出浓郁的香,开出洁白的花……在一年又一年的光阴里,我们浑身萦绕着她的香。
我爱栀子花,也想念我的祖母。自从我离家求学后,想起故乡的一切都是关于她的。起初故乡的夏日里有我们和栀子花,后来故乡里留下了她,最后故乡便只剩花。
她离去的这些年里,栀子花每开一次,我的心便怅然一次。看着那一团团若雪的白花,觉得那花香就如当年一般,心中一遍遍地说着“我想她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