横看成岭侧成峰,远近高低各不同。一座庐山,由不同角度去看,产生的落差层次,形成了参差之美。
参差,是活泼的,不古板;是丰富的,不是唯一的;是摇曳的,不是僵化的;是开放的,不是垄断的;是个性的,拒绝整齐划一。
文学艺术,因参差之美而风采无限。我们熟悉的一首唐诗《早梅》,“前村深雪里,昨夜数枝开”,就有一种内在的参差之韵。后来,有人提议将“数”改为“一”,参差之意就更浓了。书法,亦具参差之美。同一类汉字,在不同的书家笔下,有的舒朗,有的严密,有的舒展,有的流丽,有的古朴,有的奇宕,有的峭瘦,有的丰腴。这是风格之参差。而着眼于不同的书体去看,则篆书遒劲,隶书雄健,草书恣肆,行书活泼,楷书严整,这里透露的是书法本身的参差之美。
有人说,千人读一本《红楼梦》,谁看了谁的影子。鲁迅也说:“一部《红楼梦》,经学家看见《易》,道学家看见淫,才子看见缠绵,革命家看见排满,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。”这是文学的魅力,也是人性的丰富。生活,因参差百态而无限精彩。现实生活里,你喜欢创业、上市、福布斯,我独愿开一辆破车浪游天涯;你喜欢雪夜捧书鏖战到凌晨,我喜欢踏雪去看望同城老友,还喜欢带着自己做的卤牛肉。各有所好,参差而不分高下。
儒家思想说,“君子和而不同”,对人性之差异,不强求一统,而充分尊重。海纳百川,才尽显山河之美。
参差之美,还美在虽不同,却和谐。犹如一支曲子,不能只是一个曲调。许多荡漾着的音符和律动的音波有机配合,构成一支跳荡回旋的乐章。
哲学家罗素说:参差多态,是幸福的本源。
世事纷纭,千姿百态间,生出可喜可爱、令人唏嘘的心灵之芽。反之,整齐划一,严格标配,那不是人生,是流水线上的零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