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句幽默说法:人生不过三晃,一晃大了,二晃老了,三晃没了。诚然,人生百年,于浩渺宇宙而言,不过弹指一瞬,这三“晃”便是我们仅能把握的全部时光。
这三晃怎么“晃”,至关重要。是胸有成竹、认认真真地“晃”,还是茫无头绪、潦潦草草地“晃”?我们虽非太上老君八卦炉里炼出的紫金铃,一晃出火、两晃生烟、三晃飞沙走石,但也得为自己描绘一幅蓝图。是晃出一樽美酒,还是一碗毒汁儿?是晃出一段奇妙旅程,还是一地鸡毛?在这如白驹过隙的光阴里,如何“晃”出一个美好的自己,是我们必须思考的命题。
第一晃的关键词是“长大”。此阶段,我们从身体到心灵都在快速成长,从学爬、学走,到学跑、学跳,一步步迈向人生主题。幼年、少年和青年时期,心智青涩、思虑单纯,如初夏的果子,干净清新。虽有扎煞矫情,却满是对世界的热爱好奇与对自己的害羞敏感。世界多维且富有弹性,任凭年轻的臂膀和腿脚去开拓天地,完成人生的启蒙与奠基。
这一时期,多读书可打开视野,多历练能积累见识,多思考能找准方向。只有在这个阶段打好基础,才能有挥斥方遒的豪迈、高屋建瓴的智慧、鹏程锦绣的未来。毕竟,庄稼误时误一季,为人误时误一生,错过便难以弥补。
第二晃的关键词是“成熟”。此时,我们见的人多、经的事多,人生大事基本完成。苦中能品出甘,麻里能觉出辣。梦想如妖冶锋利的剑,现实却真切结实;在生活面前,人微如蚁,晃出点名堂实属不易。然而,不少人面对功名利禄,姿态不雅,予取予求、用力过猛,晃得面目可憎。
唯有那些在信仰旗帜下默默奋斗的人,散发着坚韧纯粹的光芒,大美如神。这一阶段,玉树临风的男人可能晃出了将军肚,摇曳如柳的女人可能晃丢了梨涡面,容颜渐老、身材走样,不知不觉晃成了一枚外壳坚硬、内心水亮、仁儿丰润饱满的坚果,也有人不可避免地油腻起来,精神与肉体一同下坠塌方。
中年是一段负重的岁月,家庭中上有老、下有小,承上启下;社会上左冲突、右回旋,仍属中流砥柱,千难万难的局面,唯有中年人能应付得来。几簸几晃后,我们终有感悟:人力幽微,做事为上。做人并非非此即彼,拼不过或不愿拼时,不妨往旁边站站,把路让给有能力的人。要晃出一种平衡与质感,有破有立、有静有动,成熟稳重、任重道远。同时,要接受新事物,尝试新挑战,老而弥坚。把旧经验放一放,学些新知识,正如作家毛姆所说,读书能让人在中年以后仍感满足。读一卷诗书、赏一堂山水、深情面对一个人,都是第二“晃”的深情。
第三晃,起点是衰老,终点是圆满。退休后,回归生活,安心养老。此时,我们可含饴弄孙、发挥余热,提点建议、搭一把手。人老心软、银发慈祥,上翘的唇角尽显慈悲模样。天高云淡、暖阳融融,我们坐在那里便有一种美感;历史久远、岁月安详,瑞气袅袅四散。生命至此,绚烂归于平淡,繁华回到素朴,岁月与经历都成了宝贵的资本和财富。
这一晃,我们晃出了一种明朗、一种通透、一种智慧高远之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