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小镇居住时,我们家的邻居是一对裁缝夫妻。他们的性情温和,说话办事慢条斯理,职业让他们变得谦逊而又细腻。尤其是男裁缝,天天要和女人打交道,必须具备与女人的沟通能力和“共同语言”。于是,他身上或多或少有点“女人味”。
那时,大家的日子都不容易。他们每次量体裁衣时,都会尽量为雇主节省,想方设法套用布料。
我们家女孩多。每次做衣服,母亲都是买很大一块花布,姐妹几个做一样的,说是套着裁可以节省许多。
一次,我的姐姐从在外地工作的姑妈那里,穿来一件圆领衫。这件圆领衫,只是把本该接在背后的一块布(那时由于布的宽度的局限,做圆领衫时围度上都要邦接)接在了胸前。裁缝师傅更是心灵手巧,在接口处镶上了彩色的布边,很别致。于是,一个夏天,满镇女孩的圆领衫,都在胸前镶上了彩色的边。
由于善于接受和不断地更新式样,他们的活做出了小镇。外村或外镇的大姑娘、小媳妇,为了做一件自己喜欢的式样,会徒步几里乃至十几里来此小镇。
他们不挂招牌,不租店面,在自己家里工作,特殊情况也会服务上门。有女儿出嫁的人家,会把他们请到家里做嫁妆,好吃好喝招待几天,希望把嫁衣做的考究一点,而他们的服务也更尽心尽力。
他们不参加生产队的劳动,没有工分,他们就按照生产队的要求上缴规定的现金,生产队就会按他们家的人口,分配粮食。
他们是手艺人家,虽然那时人们都很贫穷,但相比较而言他们的经济状况要好一点。所以,有人家在做衣服时,手工费少了一毛两毛的,他们也不计较。有时,他们会把裁剪下来各种颜色的边角料,剪成方块或三角形,拼接在一起,做成肚兜兜,称“百家衣”,送给小镇上的独子人家和孩子经常生病的人家,以求得百家保佑,平平安安。
他们和小镇上的人们和谐相处。闲暇时光,小镇上的女人们常常会聚集到他们家,一边闲聊,一边做着手工活,度过快乐的时光……